陳又津電波頻道
末日蘑菇Doomsday Mushroom
小說的清晰度:從《柏青哥》談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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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說的清晰度:從《柏青哥》談起

預告一下今年十月,我會回中興大學擔任返校(?)作家,想了很久,決定分享這個主題:小說的清晰度。

小說這種文類,從19世紀的英國就一直流行到現在,或許是這一種文類選擇了我,而不是我主動的去選我要寫哪一種文類。因為我記得更早以前,我一開始想要寫作的時候是想寫詩的,但很明顯大家現在都找不到我的詩作吧。(笑)

寫小說的人,我都覺得有一種共通點:非常刻苦耐勞,每天都要寫一定的字數,或者做一定的調查。另外,很重要的一點是清晰度。前兩天跟一個從中國來到奧斯汀,目前就讀創意寫作的同學,討論小說的風格問題。從中文轉到英文寫作,拼字、用字、發音的方式都不一樣,你要怎麼樣,才可以徹底的把你所思所想,從你的第一語言換到我都不知道英文是我的第二還是第三語言了。

他提出了一個練習的方法,觀察你喜歡的作家,模仿他的寫法,找到你喜歡的作品,然後照樣造句。我相信大家對於這個方式也不陌生,因為駱以軍就說過他會去抄他喜歡的小說,不管是米蘭昆德拉還是誰,抄著抄著就會有自然的動能。但我現在還在想,到底是不是需要走到這一步。

以我自己的書來說,我覺得論點最清楚的應該是《我有結婚病》這本小說。我的結論跟論點就是,結婚真的是一個很大的賭注,大部分的人都是輸家。我就舉了一些例子,各式各樣的細節。比如說有相親會館啊,寄生在家裡的尼特族等,討論結婚這樣一個制度或是概念帶給大家怎麼樣的影響。但今天我想聊的並不是我的書,而是《柏青哥》。這是朋友們最近推薦我讀的,而且這本書早就如雷貫耳,它是2017年出版,台灣的話是2019年。

這本書是由一個韓裔美國人的小說家寫的,這個故事幾乎都發生在日本,有一部分在韓國。這四代在日朝鮮人的故事,時間從1910年寫到1989年,也就是說將近80年。你都可以想象,就是從被日本統治時期,然後韓國分裂成南韓跟北韓,這些人又是流離失所到了日本。有一些人就是成為無國籍者的存在,另外一些人就是歸化成日本人,想辦法跟日本人結婚,然後就是拿著日本的姓名跟身份在日本活下去。

作者的論點很清晰,她原本的故事的標題叫做《祖國》。但她寫的又是一群在日本的朝鮮人的故事,祖國好像存在,又好像不存在,好像存在記憶中,但實際上根本就回不去了。因為回去的話,大部分的人都會被送去集中營或是監獄。

「柏青哥」這個標題也值得一說,但我覺得它在小說中的出現相當晚。大概是到了第三代人,就是挪亞跟摩西這一對兄弟,不約而同都進入了柏青哥這個產業。也就是彈珠檯賭博遊戲的產業工作,並且獲得了蠻大的成功。至少他們經濟上都不需要擔心有沒有錢可以花,這與他們的前兩代總是在為食物發愁、要躲避美軍空襲、被迫疏散到農地幫忙等困境不同。柏青哥產業在小說中似乎被描繪得有點理想化,像是一個被漂白的黑道產業。他們總是強調自己不是黑道,只是在做普通的工作。但是,即使到了第三代獲得了商業上的成功,我們仍然可以看到悲劇不斷發生。

我非常喜歡這個作品。這個作品還有一個亮點,就是也是我很想做的食物研究。如果有人知道food studies是什麼東西的話,歡迎告訴我。我感覺這說不定跟移民,以及跟台灣人熱愛吃食物、聊食物有蠻大的關係。

這個小說的缺點,感覺還是可以稍微提一下。主要有三點:第一點就是說雖然是四代人的故事,但是轉折很硬。一個角色死了以後,大家都還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什麼事了,但是就直接突然轉換觀點換到下一個人的故事去了。甚至有些人根本就不是這個家族的人,那為什麼要詳細的描寫呢?我覺得我可以代替作者回答這個問題,很簡單,就是:我了解而且我想寫,有時候這種閒筆才是最重要的。

第二個批評是,性描寫為何都非常的露骨?比方說一群日本帝國時期的高中男生要騷擾這個女主角第一代,為什麼動不動就可以摸到她的胸部呢?到底韓服的結構是怎麼樣?我覺得不只是這個描寫,其他各代人的性描寫,你都會覺得當他們是小孩的時候,他們就是小孩,但是有一天他們突然就變成欲求不滿的青少年跟青少女,在各個地方大幹特幹。我個人猜想,這對於讀者來說,可能是一個提起精神的服務吧。

最後,高漢水像《亂世佳人》的白瑞德提供各種援助,各種難關迎刃而解,要有這麼神的話,這些角色還需要吃這麼多苦嗎?總之,他已經不像是一般的黑道大哥,而是機械神一般,沒招就拿出來用的霸道總裁大叔了。

以上,歡迎大家跟我分享其他的亞裔美國文學,反正我就是慢慢讀。還有其他同學推薦我讀《天官賜福》,不管是什麼樣的書都歡迎大家推薦,不是書也是可以的。好,那就這樣了,我們下次再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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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日蘑菇Doomsday Mushroom
兩位住在美國南方的窮苦台灣博士生,預言末日將臨。與其在核戰爆發前當個勤勤懇懇的學生,還不如及時行樂。但心口不一的我們,內心神往早日退休的日子,有時卻又不小心過於認真,於是總在提神的咖啡因和醉生夢死的神奇蘑菇之間徘徊不定。